內(nèi)燈關了，車廂里一片黑暗，只有液晶儀表盤上的數(shù)字和指針，在黑暗中發(fā)出精致的白光，讓🤞🎦方自歸意識到，如今的出租車也升級了，不再是老普桑那種🐂老普通的用燈泡來照明的老土儀表盤了。

    下高速以后，一路上是一座一座的工廠。

    車窗外，一排燈光照著掛在一個工廠門口的白布條上，布條上用紅色的字寫著——熱🆒烈祝賀昌旭電子通過ISO9002質(zhì)量體系認證。二十一世紀初的工廠，特別流行🌇🃏拿ISO證書，而這里的色情服務業(yè)竟然也受到傳染，做起ISO了。

    燥熱的夜籠罩🌞著城鎮(zhèn)。黑色的天空上，看不到星星。

    方自歸幾次來廣州、東莞一帶，都有一種感覺，就是這里的天空不如上海的澄凈。即便🎷是晴天，那藍天🈚🤩看上去也很不通透，磨砂玻璃似的，讓方自歸覺得，是不是這里工業(yè)大爆發(fā)了，所以空氣污染也嚴重了很多。

    出租車進入了一條寬闊🐠🚮📞的迎賓大道。道路兩旁，高高的整齊排列的路燈，好像兩串閃著白💁色璀璨光芒的🐸📞豪華首飾。

    一輛裝載著四十尺貨柜的大卡車，🔺♐🕉轟隆隆地在出租車旁邊行駛著。前面出現(xiàn)了一段空擋，出租車司機一加油門，甩掉了那輛并排行駛了一會兒的，聲音有點兒夸張的大卡車，卻行駛了沒多久，伴隨⚡💾🧙著一聲巨大的汽車喇叭的長鳴，然后另外一輛大貨車變道，擋在了出租車的前面。

    一路上都看見拖著集裝箱的大貨車，讓方自歸一時間感受不到東莞的曖昧，只👅📹感🚢⏺受到東莞濃烈的工業(yè)氣息。

    “只有一個晚上，🏠🍘我們一定要📨玩經(jīng)典的?！庇舞鲿煏崦恋卣f。

    “好🚵的，昨天讓你受委屈了。”方自歸笑道，“今天聽你的?！?br/>
    前一晚，團隊去KTV唱歌。這種KTV當然是沒有小姐的，這本來就讓唱歌時被小姐陪慣了的🔰🍄游梓暉很不適應了，而車間里那五個工人在這個過程中成了麥霸，他🚰🍳💍們嘶啞、暴烈的嗓音，搞得游梓暉更加不適應了。游梓暉是完全靠著方自歸大力強調(diào)的團隊精神，才終于在那個量販式KTV里堅持到散場。所以今天沒有團隊了，方自歸就讓游梓暉放飛自我。

    “我?guī)闳ヒ患掖笤觯?#128760;模特級別的一千塊，絕對頂級水準。”游梓暉說。

    “模特級別的，是個什么概念？”方自歸問。

    “⤴身高一百六十八公分以上，胸圍八十八公分以上，腰圍五十八公分以下，身上沒有一個疤，五官要漂亮?！?br/>
    五句話五個數(shù)據(jù)💱🙉，不愧是參與了世界最寬機庫門項😩目🐲🧓🎎的工程師。

    出租車司機一路聽游梓暉和方自歸聊天，已經(jīng)忍了很久，終于聽到游梓暉用他的臺灣腔報出模特級小姐的量化📑👬參數(shù)，這次忍不住，笑出了聲來。

    方自歸也笑了。

    在不認🍨📊🚑識游梓暉之前，方自歸有一個刻板印象，就是感覺臺灣人比較做作。因為臺灣電視劇里，那些人說話的腔📮🏵調(diào)，聽上去全好像動畫片中的人物。臺灣女生說話像《花仙子》中的花仙子，臺灣男生說話像《森林大帝》中的小獅子，無論男女老幼，都是一種嗲聲嗲氣的腔調(diào)，不像大陸人的直來直去。可是和游梓暉相處久了，方自歸漸漸知道，這個刻板印象是偏見，他們的嗲聲嗲氣，并非裝腔作勢，實乃渾然天成。

    “水準這么高??？”

    “我試過，確實不錯哦。💸🏷誒，東莞這邊的大浴場跟上海😱不一樣誒……”

    兩個人就這樣聊著天，來到了凌進的飯店。

    就像到了廣州不能不找狗子，方自歸到了東莞不能不找凌進。來東莞之前🚋就約好了在凌進家的飯店吃宵夜，于是方自歸和游梓暉又在那個包廂里與凌進和含⚾♎🙁香相聚了。

    半年不見🎻，大家寒暄一⛵番，邊吃邊聊。聊著聊著，自然就聊到了凌進生意上的轉(zhuǎn)型升級。

    狗子做方自歸的🌁🚬軍師這么盡職盡責，方自歸做為凌進的軍師🆚，覺得也應該盡職盡責才對。

    “已經(jīng)把兩個飯店盤給別人了，算是收回了🔘🌅以前裝修的投資?！绷柽M道，“還🤯👑有一家店正在談，應該也快談成了?！?br/>
    含🆒香道：“凌進都聽你的，就只留一家⛴👲🥍店，將來就主要做建筑生意了👻。”

    方自歸問：“那包工頭，信不信得過？”

    凌進道：“應該沒問題。他東莞的家還有他老家，我📐都知道在哪里，他不敢騙🔩🌧我的?！?br/>
    含香道🔥💳：“跟包工頭🙇📺🐼合作的第一個項目，馬上🕣🐭🍝就要分紅了?！?br/>
    方自歸笑道：“哈哈，太好了?！?br/>
    凌進道：“不過，你上次說在廣州、深圳買房子，我沒有買。錢賺得差不多了，老婆的意思🕣🍒🙉是回淄中。房子買在廣州、深✔圳，我沒有用?！?br/>
    方自歸道：“但🤡是淄中那種小地方🎠，房子不會升值的。”

    凌進道：“淄中🛴的商鋪怎么樣呢？做生意這么多年，我覺得當商鋪房東不錯，比自己開店省心?！?br/>
    含香🍯🃏🤣道：“我爸說，淄中🔺💸➖縣政府在開發(fā)區(qū)蓋了新的辦公大樓，大樓前搞了一個廣場，廣場邊上有一圈商鋪要賣。那個地方將來是新城區(qū)的中心，我覺得應該可以投資?！?br/>
    方自歸道🕕🗾🙂：“投資商鋪，最主要看租金回報率。你有沒有了🛸📸解過淄中的商鋪租金是怎樣的？每平米多少錢一個月？”

    含香道：“還沒去了解?！?br/>
    方自歸道：“那必須要去了解🍨🐂🤑一下。年租金回報率如果在10%以上，肯定沒問題。5%🥖😈🚌呢，也行，看它將來發(fā)展。如果只有1%，2%，那你別考慮🚔🎖了?！?br/>
    這時游梓暉插📖🌑嘴道：“🛸🏰我在浦東聯(lián)洋買的沿街商鋪，現(xiàn)在年租金回報6%?！?br/>
    方自歸⏰📆笑道：“是啊，這個就還可以。而且浦東開發(fā)是國家戰(zhàn)略，將來人流量一定👿⌛大的。

    給凌進和含香做完戰(zhàn)略咨詢，吃完宵夜，方自😽歸就跟著游梓暉去大浴場。

    這家大浴場👝🐄，有一個氣勢磅礴的T型臺，臺下放了幾排沙發(fā)，客人們坐沙發(fā)上品評選秀。方自歸在上海去過的場子，哪有這般氣勢，上海的小姐們最多身穿性感內(nèi)衣，在金魚缸內(nèi)搔首弄姿，跟隨音樂節(jié)奏扭兩下罷了。

    游梓暉坐在沙發(fā)🕋✨📺🆙上，對方自歸面授機宜：“💜⛸號碼面前有‘S’的，就是模特。”

    在沙發(fā)上🤟坐不🥙🏻💹多久，十幾個小姐竟然穿著和服，踩著小碎步上來了。小姐中🔸🥫有兩個S，在臺上跳了一小段藝伎舞。

    方自歸看著模特身上掛的S，心想這S的意思，是Sexy，Special，還是Supper呢？【譯：Sexy，性感；Sp🌎ecial，特別；Supper，超級?！?br/>
    第一波表演結束，方自歸和游梓暉按兵不動，而有些客人，則向🥐💸🎾站在邊上的部㊗😎🛺長報了號碼。

    瀟灑主持人來了一段煽情的演講，然后第二批小姐🎁穿著薄紗出來了。這一回，她們走的是貓步。方自歸仔細一看，小姐中只有一個S，正準備先下手為強，找部長下單，可經(jīng)驗已經(jīng)比較豐富的游梓暉阻止了方自歸，笑道：“別忙，后面還多著呢?！?br/>
    小姐👙🧜🔭們一批批上來，穿🌶😜著各種情趣服飾，制造各種制服誘惑，展現(xiàn)各📸種才藝技巧。

    方自歸看得耳熱心跳，再看看朦朧燈光下坐在周圍的那些男人，一個個在幽暗中兩眼放🔷😅🎵光，蠢蠢欲動。這哪里是大浴場，簡直是大欲場，欲罷不能，欲壑🐔難填……

    小姐們你方唱罷我登場，客人們也一🧓樣，點👍⌛⛎好小姐的客人離開后，空出來的沙發(fā)很快又被新客人🐍填滿。

    走秀的過程中，竟然還有小姐表演小品，雖然臺詞不多，旁白部分主要是主持人在邊上插科打諢，可這些表演，畢竟是有劇情和思想內(nèi)涵的。毫無疑問，在選秀這個環(huán)節(jié)上，上海的那些桑拿會🤚🎟💂所，就已經(jīng)難以望其項背了。

    小姐演小品，方自歸從來沒見過，就一場表演一場表演看下去，然后他漸漸感覺到，🏖📘東莞號稱三十萬性產(chǎn)業(yè)工人的聚集🙁🏠效應，別說與上海比，就是放在宇宙😀范圍看，誰與爭鋒？